只能说一边摆烂一边进行一个薯条的整。什么都不会但什么都吃。

在马丁内斯,所有人都是流浪警探

“人是最森然无家者。” —— 海德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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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能向我们揭示多少关于“存在”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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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内斯。一座曾经美丽的海湾城市。它曾见证过一代代君主臣民如流水一般来了又去而自身屹立不倒,也曾忍受过驻扎其上的军舰大炮将其掠夺损毁而最终沉默地奄奄一息。它被跨越灰域的勇者发现,或许领航者艾琳亲自踏足在此地竖起一面旗帜;它也被联盟瓜分殆尽,终究沦为野松和工会的角力场。如今,有权有势有头有面的人不再在乎这片土地,他们只是由船来借而集装箱去。或许,只有那些在这里出生或死亡的旅人和居民,那些被贫穷捆绑在这里寸步难行的瘾君子和逃亡者,只有他们还未完全抛却对这座小城的眷恋。他们无处可去,因而只得和这座海湾遗迹相依为命。只有他们,还会把自己称为马丁内斯人。

 

在这座城市,所有人都在流浪。他们无法确定自己从何而来,更不能看到自己将去向何处。无辜者不再受信仰,而与有罪者一道接受尘世的审判,直面遗忘和死亡。革命者的名字从历史上抹去,屠戮他们的子弹和独裁者在这片土地这座城市上刻下永不磨灭的印记。鲜血一度流透脚下的土地,于是从这片土地上生长出来的是罪恶、是无知、是仇恨,也是希望、是反叛、是勇气。游戏代马丁内斯的居民骷髅头辛迪之笔对一度自由辉煌的马丁内斯做出承诺,“总有一天,我会回到你身边。”可是,那一天又何时才能来临?不如说,人真的能够回到出生前就失去的故乡吗?

 

在马丁内斯海湾裹挟着血腥味和霉味的海风的温柔吹拂下,所有人都是流浪的警探。他们永远地从未曾涉足过的故乡被放逐,未出生之前就从德洛丽丝·黛发光的双肺和她的怀抱中被夺走。马丁内斯的居民们穷尽一生在酒瓶底寻找答案,徒劳缺无用地像那名东奔西走的警探一样试图从杂乱无章的线团中找出规律、从无穷无尽的迷宫中找出答案和出口、把支离破碎的生活和线索重新拼成它们应有的图景。也像那名警探一样,他们最终找到一个垂垂老矣的将死之人,活在对过往的沉湎中无法自拔;唯一不让他们长久的努力沦落为一个荒诞剧的却正是那如梦似幻的、被人视作笑柄的竹节虫。于是这一点点希望,这唯一的一点点梦幻成为了真相的见证人,成为了现实的凭证。经历了一切的警探紧紧攥住那张照片;那一瞬间的震撼与感触,是存在和意义本身。

 

马丁内斯的流浪警探们。他们头骨间胸腔里流淌的液体并不来自于自己手中的酒瓶。它来自于更早之前,他们的父母,他们父母的父母;富人们夜夜笙歌倒掉的美酒,穷人们花尽最后一文钱买来的劣质思必得。在马丁内斯,所有人都是无家可归者;在马丁内斯,所有人都在寻找那条通向回不去的故乡的道路。人自出生起一无所有地被抛进这个无意义的混乱世界,只得终其一生寻找和构建自己的生活和内核;同样是这些人们,他们来到世间之时又被迫背负起了太多孽缘,太多的过去与血泪。活下去吧,只是活下去而已。去吧,去玩球,去和同伴吵嘴,去在深夜对着挚爱的照片沉默站岗,即使既定的死亡会一遍又一遍在星期五降临。我们所有人,都是流浪的警探。

 

***

“还有那些酒精,那都是怎么回事?”

“酒精?”

“不是你喝下的那些。不。是早你在出生之前就已经被喝下的恶果。”

——罗伯特·布列松,《乡村牧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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