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概：一个内心戏蛮多的郑圈和一个很能废话也很能打直球的徐土豆，是两个怂包搞双向暗恋的小故事。
请勿上升正主。
1.
出大问题。一充电开机就看到手机锁屏页面弹出来的无数条微信通知，郑棋元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就是这四个字。徐均朔特有的遣词造句模式传染性实在太强，经过几个月的耳濡目染，郑棋元早就放弃挣扎，非常主动地放任自己的辞典被安装奇奇怪怪的升级补丁。
罪魁祸首的消息还在手机页面挂着，郑棋元却不太敢去看。他胡乱扣上一顶帽子压住凌乱的头发，把手机塞回包里充电，和其他人一道等着飞机舱门开启。
北京今天挂着不多见的蓝天白云，天气也比长沙凉快一丁点儿，但郑棋元还是觉得躁得慌。他车接车送无缝对接，连出去转转抽根烟都不行。车里和飞机舱一脉相承的密闭空间让他喘不上气，一心只想回家冲澡然后钻进被子里，补一个飞机上没睡成的觉。
然而他心里清楚，只要微信置顶的那个红点还没灭掉，他就没法睡好。一闭上眼，他脑子里就会出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和手机堆积如山的微信消息。更无奈的是，发来的消息还是语音，他不点开就听不了，甚至没办法偷瞥一眼到底是什么内容。他的手倒是跃跃欲试，却被脑子严令禁止靠近背包拉链。于是郑棋元只能在算不上宽敞的汽车后座里重重往后一靠，盯着车顶做缩头乌龟。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出问题。
2.
还在录节目那会他给朋友发消息，说自己出大问题，看对眼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天杀的节目组还给他俩塞捆绑营业的剧本。对面很快回复，说郑棋元你给我好好说话。郑棋元发送三个黄豆对手指表情试图浑水摸鱼，朋友义正辞严地批判了他三八二十四的装嫩行为。他拿出微博营业的厚脸皮，打下“没装”和三个点。过了一小会，“对方正在输入”闪了半天，那边才过来一句，那你这老房子着火是打算怎么办啊？一看就是不想和他的幼稚行为过多纠缠，生怕被拉低到他的水平。郑棋元看着那一行字脑子里开始跑火车，插科打诨的兴致一下少了大半，两个拇指悬在屏幕上半天没按下去。
还能怎么办，他最后打字道，烧一烧自己就灭了呗。切出微信之前他又补上一句，反正也长久不了，我这么大年纪一人，没必要。点完发送他心安理得登录小号刷起微博。
比起年轻气盛只顾铆足劲向前冲的小孩，他早就经过太多跌宕起伏，很多事情早就想明白了，看自己也愈发通透。他习惯了也喜欢一个人过，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和人过日子的潜能。就算或许能有点什么，只要想想未来注定分道扬镳的结局，郑棋元就觉得费心费力改变自己只为经营感情实属得不偿失。就还一个月多一点儿而已，该演的演完了，他就可以拉开安全距离、整顿整顿开启下一阶段。
小熊猫的脸短暂地一闪而过。郑棋元抛开思绪未果，输入框打下四个字又删除，改成徐均朔三个字然后点击搜索。
朋友也不知道在干啥，拖了半天才回复。一个弹窗出来，郑棋元切回微信。那边言简意赅，可能在忙，也可能半天才组织起合适的语言怼他：没必要个屁。你就是怂，一怂怂一辈子。郑棋元看了想一条语音骂过去反驳，但半天也想不出该说什么，只得作罢，发了一个从徐均朔那里收来的土味表情包算怼回去。
他扔下手机，微博也不刷了。毛二不在，郑棋元躺在宾馆的床上放空，抬起胳膊盯着自己的纹身和戒指印看。每天他比别人要花更多的时间上妆卸妆，但遮瑕的颜色还是完美诠释“欲盖弥彰”四个大字，就差给观众当重点圈出来再标注一个“郑棋元胳膊上有情况”。
不管纹身本身播的了播不了，节目组塞给他的台本都在那儿摆着。这倒也不是说郑棋元真的在乎自己的那点人设。端庄持重的前辈他能演，和年轻人嘻嘻哈哈打成一片他也行。艺术来源于生活，那些也都是他自己本来就有的性格侧面，所以他也就真真假假地做戏，早就习惯了在舞台上镜头前把自己几乎毫无保留地交付给另一段人生、另一个故事。
可是台下他不行。有时候深夜里他怕得不能合眼，因为现实里没有剧本，现实里下一秒的郑棋元要为每一个选择负全责。他怕争吵，怕亲密，怕信任，怕失望；他怕失去自由，怕对别人负责，更怕别人进入他的生活。他担心得太多，以至于他对浪漫本身失去信心。下了台他不想再演，可是做惯了演员，只要有一个人在看他就没办法做回他自己。于是他选择种下花花草草，每天把空闲的时间拿来健身锻炼除尘做饭剪枝修叶，纹身戴戒指只为自己喜欢。这些方面上他自律得吓人，另外的时候他抽烟喝酒熬夜。他一直觉得这样挺好，比脑海里或者家里挤进一个人要轻松不少。
但他能一直这样吗？这么多年来郑棋元也曾反反复复的栽倒，倒是没那么频繁，可是也超出一只手数的过来的次数。虽说两次心动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但一次比一次来的猛烈。现下芳心纵火犯徐均朔小朋友稳准狠地一下点着他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情况愈演愈烈甚至略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郑棋元有点苦恼，觉得他的平静生活可能要暂告一段落。灵与肉，理性与情感。他一向不喜欢一刀切的二元对立，可是再多的宏论也压不住欲望这一点亘古不变。不然，哪儿来那么多哲学家前赴后继寻找心灵宁静的快乐，那么多圣徒要苦苦布道宣扬来世的美好？他们的恐惧如此庞大，必然是曾遇见过自己的那个徐均朔。
郑棋元为自己的类比翻了翻白眼。土，太土了。
小熊猫的脸又回来了。郑棋元像一尾鱼一样从床上弹起来，强制关闭大脑后台放弃思考，拿起手机切回微博大号营了个业。
锁屏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笑得有点傻兮兮的脸。
3.
录制结束之后情况一点儿也没变好。打板那天晚上徐均朔难得喝了点酒，转了一圈和每个人都絮叨半天，还哭了一大通鼻子，最后才有点醉醺醺地黏上来缠着他说东说西。年轻人看起来是过来了就没打算再走开，于是郑棋元拉着他找个角落坐下，乐得听他唠叨。
徐均朔喝多了倒是一点没越界，言语之间透着真心实意真情实感，拿他当前辈更当朋友，真挚炽热得可怕。小孩脑袋里有没有想点别的？这个念头在郑棋元脑袋里上蹿下跳一晚上，但他还是逼着自己不去细想。他怕自己后悔，更怕脑子一热做出错误决定。
他那天也醉的不轻。能者多劳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真理，酒桌上也是一样。他出了名的酒量好，不灌他灌谁？况且他还得盯着点喝醉的徐均朔，帮人挡一挡酒，不然第二天他铁定要头疼。最后散席的时候他直线也走不出来，带得搀着他回房间的徐均朔一起在走廊里曲里拐弯跌跌撞撞，好容易才进了屋。郑棋元记得自己毫不客气地摔进刘岩空出来的床上，但他明确无误的记忆也就到此为止。后面徐均朔拽他起来卸妆未果、一边说他这样出大问题一边拿着卸妆湿巾给他胡乱擦脸等等一系列行为，郑棋元无从知晓是否真实发生过。等他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隔壁床已经空无一人，一张画了个土豆的告别纸条贴在床头柜上，徐均朔本人早已出发去赶飞往上海的班机。
天天见面难，告别更难。想到之后已经排上的一场场巡演，郑棋元既不知所措又庆幸。他出门穿过空荡许多的走廊回到房间，积压许久的空虚和难过一点点返上来。徐均朔不在身边了，他喊再多声奥利给也没什么意思，更没法变得积极向上勇往直前。他慢吞吞收拾好行李，把徐均朔留下的纸条放进一沓歌谱里装好，又把早在昨晚就没电关机的手机直接扔进背包，有那么点做鸵鸟的意味。他自己决定出演薛定谔，于是徐均朔的感情被单方面委以重任，挑起大梁扮作箱子里的猫，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
在候机室里没有手机玩，郑棋元又开始胡思乱想。他觉得自己甚至看得到未来的走向：他会继续买菜做饭，浇水种花，洗碗打扫，把窗台上的土都擦掉；他会继续营业，偷偷利用这点机会把那束光抓在手里；他会看徐均朔的直播，接起他打来的视频电话，在舞台上偶尔逗弄下年轻人。有实无名是暧昧，暧昧是自由，自由是逃避，逃避是痛苦。但相较于冒险踏进笼罩着厚厚浓雾的未来，这份痛苦让他不必离开舒适区、不必面对风险和失望，于是他欣然接受。
他比徐均朔多活了一十六年，知道感情可以去得像来时一样快，可以像生命一样从虚无中借着机缘巧合一下子诞生、又在不知道哪一天的哪一个瞬间安静地复归虚无。他郑棋元可以一直不开箱子，等着那只猫因为时间的流逝而终老，等着一切不确定性随之坍塌消失。他可以有无穷无尽的耐心，等很短或是很久的时间，等到他们之间不属于友情的一切消失殆尽。
他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飞机起飞再落地，一千多公里的安全距离会让过去彻底翻篇，让这段既定的未来变成现实。
4.
郑棋元最后还是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打了一个小盹，结果梦里也不得清净。一闭眼他就回到《金沙》的舞台，二十五岁的他在简陋的排练舞台上唱《天边外》，唱着唱着独唱就变二重，回头一看一个徐均朔从侧边上台给他唱和声，兴之所至还自己改词。他这回可没有节目里播出来的那么冷静，直接惊醒过来。
他一直等到回到家、把房间统统打扫一遍、终于拖无可拖才拿出手机，随后自我放弃一般地倒进客厅沙发，躺得四仰八叉。篇是翻不过去了——怎么翻？这才一天，他就已经那么那么想徐均朔。
他点开微信，往上翻到徐均朔发来的第一条微信。他本来没想直接听，而是打算很怂地点语音转文字。但他看了看数量，还是无奈地妥协，点了扬声器播放。等到徐均朔有那么一点点失真的声音开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郑棋元终于长舒一口气，焦躁被抚平不少。
“郑棋元，郑迪，哥。”
“哎呀怎么搞得这么正经！我是真不知道怎么说！太尴尬了。我现在就是怂，非常怂，但又觉得如果不努力一下我之后会想锤爆现在的自己的头。”
“我虽然也不是随便一说，绝对不是，但你可以随便听听，不都听也没事的啦，毕竟我说出来就算完事了。你要是觉得犯愁，就也不用担心之后怎么样。就一件事，我长话短说，不然你听着也累。”
“我想说的其实就是，郑棋元，我喜欢你，特别喜欢的那种。”
“你先别急着笑我。我之前被人表白的时候也觉得对方出大问题，但你信我，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想这件事真的想了蛮久，从一开始觉得只是对教科书上才能见到的厉害前辈的敬仰，到后来觉得我们是真的无敌默契无敌完美，和你唱歌聊天相处的时候开心多过于一切。那时候我隐约有了一个念头，觉得你对我来说可能是那种一辈子都遇不到几个的人。”
“然后我就想，那之后见不到了我得多难过。是真的心痛你知道吗，想想大四的时候时间过得多快我就害怕。我一下就没办法刹住想和你多在一块的念头了，每时每刻都想看见你，结果见了你又想更近一点。想了一周之后我看着岩哥着急忙慌收拾行李突然就开窍了，挺莫名其妙的。然后我就觉得，我完蛋了。但我好歹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了。”
“明白这一节之后我就开始特别在意你的态度。就咱俩一开始肯定是按头营业，毕竟你也不太记得我。但之后呢，你知道我也看b站，然后挺多剪辑，挺多我自己可能当时没注意的东西，再看一遍就有点多想。我一边觉得自己想太多，一边又觉得我不是脑补过度，每天反复横跳的我要头疼死了。然后还得同时忙比赛！比毕业还难搞你知道吗！”
“就这么一直到昨天晚上。我刚去找你那会是真的喝多了，也是想讲实话的。但讲道理，我这个人喝多了很奇怪，别人都是借酒劲表白，我反而喝的越多越张不开嘴，拉着你说了半天都像客套话，你也听得挺认真。哦但我也是真心的啦！我是真的作为朋友也好和后辈也好都超级无敌感谢你，所以你要没那个意思真的不用担心之后怎么样的啦，我真的真的之前那样做朋友也超级开心的。”
“总之我是想说，为什么我突然就现在来表白了呢，一个是我隐隐约约觉得好像不趁着这几天说出来的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啦。虽然还有巡演什么的，但是就不一样啊，你知道吧。”
“再一个就是，我昨天实际之后是清醒了点的。你后来帮我挡那么多酒，咱们回房间的时候我酒劲已经过去了。哎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我没搞黄色，我对皮卡丘发誓，我们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你一头栽在岩哥床上睡着啦，我就找了卸妆湿巾帮你卸妆。我擦的特别特别慢，也说了挺多话，但最后还是拖到没理由耗着了。还有点伤感的，想着明天起来我就要赶早班飞机，就有点难过，叫了挺多声你的名字。”
“结果我打算起来走的时候，你突然拽住我，然后叫我名字。声音不是特别清楚，但我敢肯定你说的就是均朔。完了你还把我胳膊往怀里拽，劲特别大。我本来正往起站就重心不稳，差点没砸你身上，幸亏我另一只手撑住了。”
“怎么一讲出来就听起来这么俗套！我再也不和龚子祺他们一起嘲笑网络小说桥段了。”
“反正我就是，我突然觉得我不是单箭头。挺捕风捉影的，但是那时候就突出一个思维发散，毕竟喝了酒。得怪酒精。”
“听起来又一次奇怪了！再次强调我没有乘人之危干任何越轨的事情。我就是，我跟你说了半天我在这我不走，你又叫几次了我名字，我都答应了，慢慢的你才松开。我真的，原地爆炸升天了你知道吗。我躺我床上一晚上没睡好觉。当即我就决定我必须表白，万一呢。”
“哥你别有压力！你要是没那意思，我真的真的没关系的。朋友还能做吗哥！”
“本来是想我上飞机的时候发的，后来怕耽误你收拾东西赶飞机什么的，就决定等你上飞机再说。然后这样我发了也不用担心你秒回！我是不是特别体贴特别机智！”
“啊哈哈哈哈要说的都说完了你是不是吓了一跳！你真的别有压力，我也说过挺多遍了。但是吧，就如果你有那么一点点心动，觉得我还挺好，要不就考虑考虑给我个机会？你可能有你的顾虑，但是郑迪，我也不说你信我什么的。这么久下来你也知道我为人，你要是也觉得之前那三个月不都是演戏，也觉得之前咱们两个相处的挺好，讲道理我不觉得会特别不一样。我是说心态上啦，毕竟北京上海还是离得蛮远。”
“我没有什么关于未来的承诺可以做，即使有，那些承诺在你听来也可能会特别好笑。我只想，当然是如果你也想的话，咱们两个一起走一段，走成什么样算什么样，虽说走到哪儿算哪，但肯定过程是超级开心的啦。”
“不留遗憾嘛，对吧？”
“哎呀真的尴尬！无敌尴尬！我刚刚自己听了一下结果尬到手脚蜷缩脚趾抠出五室一厅。还好微信只能两分钟内撤回，不然你现在看到的就是一大片撤回我跟你讲，你追杀到上海我也不会透露一个字的。”
“别嘲笑我！我跟你讲我紧张的不得了，比这辈子第一次上台还要命。我下飞机乱七八糟折腾好久才到租房，一看表你飞机又快起飞了，腹稿都没怎么打！你飞行时间又不长，不趁没信号的时候给你发，没发完就被你看到的话要出大问题的！”
“哦对一路顺利！”
“行了我发现我真是好能说一人。那、那就先这样，哥你要是不想回就不用回，过两天我刷点表情包刷上去，算翻篇成吗？”
“不行我还是不想这么结尾。你要是都一路听到这了，八成我也没猜错。那我就直说了，再说一遍——”
“郑迪，你就从了我呗？”
5.
手机早就在郑棋元弹坐起来的时候从他手里滑脱躺在一边，并在播放完语音后自觉锁屏。徐均朔的惊天发言已经过去了挺久，郑棋元却还是呆坐着。他的思绪从听到徐均朔对他表白开始就跑起了火车，从盘古开天辟地一路想到他将近四十年的人生，但无奈什么也没想明白。徐均朔越说越快，郑棋元的脑子越来越乱越来越慢。年轻人的声音在他脑袋里回荡，让他的CPU有点过热，精神没法集中。
最后郑棋元回过神，搓搓自己的脸。他取出烟又扔开，想要站起来踱步却又跌回去，连给自己倒一杯水都不行。他觉得耳朵里有点嗡嗡作响，最后他从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里分辨出来，那是另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叫嚷着批判他的怂包行为，末了还咬牙切齿地说：郑棋元你出大问题！语气分明是徐均朔的，但声音听起来有点像他自己。
郑氏薛定谔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猫会自己从箱子里脱逃出来。它扑进他怀里，无比真实地彰显自己的存在。它说郑迪你看看我；说哎呀，我太喜欢你了，没救了；说郑迪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天造地设的完美一对。然后它郑重其事道：郑迪，我们不去想太遥远的未来，我们就让这段时光停留得再久一点，好不好？它那么旺盛的生命力，那么恳切的语气，就算说的话有点傻气还有点土，任谁也没法狠下心把它扔在一旁不管。
郑棋元呢？
郑棋元的心早就软了。他早就挣不脱了。
三十八岁的郑棋元确实早过了随随便便信任、随随便便交付真心的年纪，可是曾经的年轻小孩郑迪还一直在他心里，等着被唤醒，绝不甘心就此被掩盖。或许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他，就那么一点，一直在等一个徐均朔，等一个足够聪明又足够单纯的人。他花好大的力气说服自己，一套话术环环相扣自圆其说，别人要么看不出问题的所在，要么只能旁敲侧击、或许有心却无力去拽着郑棋元走出他给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而徐均朔，徐均朔才不和他兜成年人的圈子。年轻人一脚踏进凶险之地却绝不冒失，身上的棱角还尚未被磨平却并不伤人。他天生一颗善于共情的心，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又给了他足够的资本，而那一份纯粹的爱意给了他勇气。于是他单刀直入釜底抽薪，快刀斩乱麻，三下两下把郑棋元的防线打得溃不成军，直接站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告诉他什么问题都不用多想、什么未来都不用担心，他们两个只需要一起过好眼下这一刻就好。
徐均朔带着那么多的朝气从天边外一下闯进郑棋元的生命里。透过他，郑棋元回想起一点自己曾经最向往的那个世界，甚至找回一部分二十岁年轻小郑的影子，把三八二十四这种胡搅蛮缠都变成真的。
年轻小郑又一次大喊，这次声音清楚不少：我跟你讲，郑棋元，你出大问题知道吗！你到底还能不能行啦！？
郑棋元又搓搓脸，举手投降。他知道自己发语音也说不出什么，于是看了下时间，找个支架把手机立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在好容易才滋生的那点勇气和冲动归零之前自断后路，拨通了一个视频电话，提着那口气有点莽撞地迈出重返二十岁的第一步。
没啦。
可能会有一个熊猫视角的后续！但是并不能保证（。
